自那以后陈槐安便再也没有见过那头老牛也再没听见过它那仿佛能碾碎人骨头的哞叫。
鸡鸣三遍晨光熹微薄雾如纱般笼罩着老槐村。
陈槐安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夹杂着泥土与腐叶气息的凉气扑面而来。
院子里秋桐的落叶堆积了一夜厚厚的一层金黄与褐红交织像是大地盖上了一床斑驳的旧毯。
风过几片叶子打着旋儿如倦蝶起舞复又落下。
他习惯性地握住门边那柄用了几十年的竹扫帚手掌与光滑的竹柄贴合的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落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不是疼痛也并非恐惧更像是一个人背负着千斤重担跋涉了一生肩头的重物却在某个瞬间被悄然卸去身体因失去了习惯的压力而阵阵发虚。
他怔怔地站在门阶上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另一只手再看看紧握扫帚的这只手。
扫帚仍在可他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今天不必扫了。
或者说从今往后都不必再扫了。
“守到最后便是不守。
” 祖父临终前枯槁的手紧紧抓着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最后一点光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那时候他还年轻只觉得这是老人家的胡话是不舍是呓语。
他以为的“守”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这把扫帚清扫掉所有落叶不让它们在院中停留超过一个时辰用这种近乎苛刻的仪式感去镇压那道看不见的门去喂养那盏永不熄灭的魂灯。
可直到昨夜当牛棚里的最后一声嘶鸣消散于天地间当那股盘踞在村子上空百年的阴冷气息彻底化为虚无时他才恍然彻悟。
真正的“守”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人在看守而是让所有人都忘记这里曾经需要看守。
当封印本身已经化作了山川河流化作了田间稻禾化作了四季轮转的自然法则那么守护者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道最刺眼的痕迹。
这痕迹会提醒后来者此处有异。
他松开手将那柄陪伴了他大半生的扫帚轻轻倚靠在门侧的墙上。
竹柄与青砖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像是某种契约的终结。
他转身回屋从堂屋供桌下取出一个布满了岁月包浆的紫檀木匣。
匣子很小打开时没有锁扣只有一股幽冷的草木清香溢出。
匣内静静地躺着最后一撮灰白色的粉末细看之下仿佛还带着点点未燃尽的星芒。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铃舌草灰每一代守护者都只有这么一小撮用于最关键的时刻。
陈槐安将草灰倒在一方旧石砚里取了院中老井新打上的井水滴入几滴用手指缓缓研磨。
灰白的粉末遇水竟不起丝毫浑浊而是化开成一种近乎透明的淡墨只在光线下才能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流光。
他端着石砚走到院门内侧蹲下身在一块不起眼的青砖上用指尖蘸着这无色之墨一笔一画勾勒出一个极其简洁的图形——一只闭合的眼睛。
他没有刻下任何符文也没有填充任何颜色只是用那道湿痕在青砖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他知道这不是符咒不是封印而是留给这片天地或是留给某个可能存在的“后来者”的一个默示。
一个宣告“此地已安”的标记。
若千百年后地底的光河再生异动这道眼痕便会如真人流泪般渗出水珠;若始终安宁它便会随着岁月风干最终与青砖融为一体再也无人能察觉。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身体里最后一点紧绷的弦也松弛了下来。
他回到院中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看着满院的落叶第一次觉得这杂乱的景象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与圆满。
当夜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幽都石林旧址可那里不再是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的禁地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
大地平坦肥沃绿油油的稻禾正在茁壮生长风吹过掀起一层层碧绿的波浪。
一个穿着短褂的农夫正牵着一头壮硕的黄牛在田里不紧不慢地耕作。
锋利的犁尖翻开湿润的黑土偶尔会从泥土深处带出一些细碎的光点那些光点一接触空气便如沉入泥土中的星辰迅速黯淡下去混入土中不见了踪影。
他站在田埂上想开口告诉那农夫:“这里不能耕种这下面曾是通往幽都的门。
”可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他的语言属于另一个早已被遗忘的世界。
那农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停下脚步回过头朝他憨厚地一笑。
那笑容纯粹而干净眼神里没有任何故事没有一丝阴影更没有半点关于此地过往的记忆。
那一刻陈槐安在梦中再度彻悟。
真正的安宁不是用更强大的力量去镇压而是让一切都回归它本来的样子让所有人都遗忘让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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